长年生活在宫廷、贵为国主的李煜,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,也压根想不到“干戈”会让他成为俘虏。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称臣叩拜,一旦自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“臣虏”,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。人瘦发白,从外貌的变化写出了内心极度的痛苦。三国时的蜀后主刘禅被俘后表示乐不思蜀,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策略。而李煜却念念不忘他的家国、山河、宫殿,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。就写词而言,这是至情至性的真切流露。
结构上前四句极力铺陈故国河山、宫殿楼阁的壮丽辉煌,至歇陡转,结构的裂变反映出词人命运的剧烈变化,文情相得益彰。下片转写归为臣虏之后的处境。他不便直说生活的困窘、心情的恶劣,只以外貌的变化来含蓄表现。据《宋史
· 南唐世家》记载,李煜被俘入宋后曾向宋太宗诉说生活贫困,太宗知道后增加了他的月俸。可见当时李煜被俘后不仅行动上受监视,精神折磨,物质生活也不宽裕。发白腰瘦,既是精神的折磨所致,也未尝不是物质生活的匮乏导致“营养不良”。最后三句,又由眼前折回过去,临别南唐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。当初拥有时觉得平平常常,现在一旦被人夺去,内心的屈辱伤可想而知。他忘不了“仓皇”离开金陵时的惨痛情景,那是他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关口。苏轼曾责怪李煜离开金陵时本应该向其国民谢罪,而不应该“垂泪对宫娥”。对宫娥垂泪,是李煜当时真情实事的写照,也符合他懦弱的性格。如果在词的末尾来一番政治说教或忏悔,那既不符合李煜的性格,艺术上也索然无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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