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头火
 
 
李瑛棣
 
 

这是一位近代禅者的故事,他的名字叫种田正一,后自号为山头火。

山头火是日本大正、昭和时代的自由律俳句诗人。童年时期因为目睹母亲自杀而亡的情景;在幼小的心灵埋下了阴影,及长又陆续面临弟弟的自杀,诗友朱磷洞及放哉的死亡,加上现实生活的不如意,使他对死亡产生了奇异的向往。他试过服毒、卧轨,但都没有成功。无家可归的山头火在一次卧轨不成之后被报恩寺的主持收容,山头火自责是无用之人,请主持解救他,主持告诉他得救之道可以坐禅,但是即使坐禅也没用,山头火问那为什么还要坐,主持回答:“就是没有用才要坐。”

从此山头火仿佛彻司了主持所揭示的“人活着不是为了用处,而是为了生存”的真意,因而虽然心中仍满对生死之大疑,却不再刻意求死,他明白了禅家所谓的“事了就去”之义,死亡,无须恐惧更不必求取。事了就去,他所以不去是因事未了,他今生之事就是创作自由律的俳句。

“躺在也许就此死掉的土上。”

“蝉声,是否在找死所。”

“在生、亡之间的雪下不停”

“一直走,走到倒下去为止的路边草。”

“老是不死,所以剪指甲。”

“能安静地死的样子,草也枯了。”

“愈鸣愈短的虫之命。”

这些都是他关于死亡的著名俳句。

种田山头火一生颠沛困苦,但是他对生命的纯情遗下的无数华丽篇章中充分流露。那些至情至美的诗句留给后人无限的喜悦,没有人知道他是把自己的寂寞痛苦升华成浸润人心的美丽诗歌。

“走向一直冒出来的云。”

是他最后的俳句。